胡女士知道顧如玉想問什麽，眼底似乎閃著淚光，道：“我和他是大學同學，後來談戀愛，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很優秀的人，對我也很好……現在這樣，大概是世事無常吧。”

淚水滴落在桌上，好像能倒影出那個人的臉似的，她忍不住捂著嘴哭起來。

“我好想他啊！”

聽到胡女士撕心裂肺的哭聲，姜林和顧如玉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夏良。

夏良也哽咽了，鼓起勇氣問他們：“我可以和她見面嗎？我想讓她看見我！”

鬼和活人相見，這本身就不算違反規矩，不過顧如玉一開始就考慮到，這樣做可能會讓雙方都更加難以割舍，就建議夏良一直隱身著。

“可以，不過別嚇著她。”顧如玉最終還是心軟了。

胡女士楞了一下，瞪大眼睛看著顧如玉：“你……在跟誰說話？”

她隱隱約約好像能感覺到一樣起身望向會議室門口。

夏良正杵在那邊，漸漸現身了。

她想撲上去抱住夏良，身體卻穿過了他。

夏良的魂魄出了那套房子後，就多少會有些虛弱，匯聚不成完全的實體。

不過能互相看見，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值得高興的事了。

“你個傻子，到底為什麽要自殺呀？把所有爛攤子都丟給我和你爸媽，我這段時間工作這麽努力，除了想叫自己不去想你，就是為了把債還清……”

胡女士說這些的時候，眼淚還在止不住地掉下來，眼睛已經快哭腫了。

“老婆，對不起，都是我的錯。我真的是死了才後悔。”看到她這樣傷心，夏良感覺自己的心都揪住了。

“我好想永遠留在你身邊，彌補以前做過的那些錯事。”他真誠道。

“我也好想給你這樣的機會，可是……”

夏良轉頭看向顧如玉和姜林，這倆一個感動哭了一個面無表情。

夏良征求他們的意見：“我可以一直留在我老婆的身邊嗎？”

“不可以，陽間之所以為陽間，就是因為陽氣多過陰氣，你一個沒實力的鬼一直在陽間待著，別說碰上會捉鬼的，你日積月累的陽氣也能滅你。”顧如玉直截了當地說。

夏良不甘心道：“那就是說我還是能陪她一段日子的對不對？哪怕最後魂飛魄散，我也願意。”

“你個傻子！生前做傻事，死後還要做傻事兒嗎！”他老婆吼了他一聲，“今天跟我見完面，該滾哪兒去哪兒去，早點投胎去！”

夏良委屈道：“可我不想再離開你。”

“我不要讓一只鬼天天跟著。”她冷靜拒絕道。

顧如玉勸夏良：“她也是為了你好，你就別強求了。”

在他老婆的強烈反對下，夏良只能選擇離開。

走到公司外面後。

“再見。”夏良說完這一句，就與姜林顧如玉分開了。

既然老婆想要他早日投胎，那他這就去附近的投胎點。

他們目送他離開，顧如玉還淚眼汪汪的。

但姜林對她的反應卻頗為無語：“你這是不舍還是感動？”

這兩者，應該都不至於吧。

“都有。”她哽咽道。

姜林：“……”

“生離死別，太讓人覺得可惜了，他們感情那麽好。”顧如玉一邊擦眼淚一邊說。

姜林無奈地搖搖頭。

這都是夏良自己選擇的啊！

“你這麽容易就被感動嗎？”

顧如玉瞥了姜林一眼：“你還年輕，所以才沒那麽深感觸。”

姜林唇角輕抽：“……”

“嗚嗚嗚……”她突然哭得更加厲害。

毫無征兆一般，她撲過來抱住他，他竟然一瞬間不知道做什麽反應。

為什麽一只女鬼能這麽多愁善感？

或許是怕她哭得更加傷心，姜林不僅沒有推開，還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。

她的身體沒什麽溫度，可相反的，姜林的懷抱對她來說就特別溫暖。

顧如玉漸漸不哭了，卻舍不得放手松開。

姜林不敢惹她生氣，就只能盡量保持溫和，他在她耳邊輕聲道：“……如玉，我們回家吧。”

也只有這樣說，她才會馬上松開手。

果然，顧如玉放開他，嘴角微翹起來。

看她眉眼含笑的樣子，姜林楞了一剎那。

不談別的，她的一顰一笑，都是真的好看。

“我們以後就一直同床吧！”

“不要！”

“睡覺而已！我接近你可以補充能量！”

“你有手鐲。”

“你不答應我就哭。”

“……好吧。”

……

夜深了，有些人還不能回家，比如王寶瑩和她的經紀人，就在一家飯店裏吵架。

“王寶瑩，我再問你一遍，這戲你到底接不接？”

王寶瑩的經紀人叫韓姐，是經紀公司派的，已經專門負責王寶瑩一個藝人多年了。

外界傳，她們私下一直是很好的朋友，兩個人脾氣都很好。

然而……今晚這次吵架要是被別人拍到，她們原來的人設恐怕就立不住了。

而且雙方的態度都很強硬，面對韓姐的質問，王寶瑩果斷地回應了兩個字：

“不接。”

“公司把這麽好的資源給你，你倒不要？是我以前太縱容你了是不是？”韓姐大發雷霆。

王寶瑩據理力爭道：“我作為藝人，有資格自己選擇要接什麽戲，這不應該是最基本的嗎？”

“我是你的經紀人，也有資格為你挑選合適的劇本！”韓姐情緒激動，指著王寶瑩的鼻子道。

“是啊，但我可以拒絕不是嗎？”王寶瑩皺著眉說。

“你！”韓姐氣得滿臉漲紅，“沒有我你哪裏能有今天？你要當白眼狼不成？”

“合作這麽多年了，你難道不清楚我這個人對劇本的要求嗎？不符合我的要求，投資方錢再多我也不會接！”

王寶瑩反而數落起韓姐來，可把韓姐氣得，特別想辭職不幹。

她是經紀公司的經紀人，不是王寶瑩個人的經紀人，但合作這些年來，她真的對王寶瑩夠好了，公司一有好的資源，她就想辦法給王寶瑩安排上。

沒想到會有一天，王寶瑩不稀罕這資源了。

“那要是公司以後的資源都不合你心意，你怎麽辦？”

“那只能解約了。”王寶瑩看了韓姐一眼，十分淡定地說。

“王寶瑩！你……”韓姐瞪大眼睛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。

突然眼前一黑，暈倒過去。

“韓姐！”王寶瑩哪裏想到會發生這種狀況，頓時嚇壞了，打急救電話第一遍還按錯了數字。

王寶瑩終於打好電話後，跪在韓姐身邊幹著急。

“韓姐你醒醒啊！別嚇我！”

王寶瑩探查過了，韓姐的呼吸心跳都還在，可能就是突然被她氣暈了。

在急救車趕到之前，先趕來的是記者。

王寶瑩對此很憤怒，站起來攔住那些記者圍進來：“拍什麽拍？都滾！”

急救車來了，把韓姐擡上車的同時，車上的醫生也問了王寶瑩當時的情況。

王寶瑩沒有隱瞞，什麽都說了，這些自然也落入了記者們的拍攝畫面中。

王寶瑩當然不會不知道，可現在她顧不得這些了，就匆匆上了急救車，陪同昏迷的韓姐一起去醫院。

一直到淩晨六點半，韓姐還沒有從急救室裏出來，這讓等候許久的王寶瑩很擔心。

韓姐不是本地人，在這裏沒有親人和親戚，王寶瑩想了想，只好打電話給經紀公司的老總。

“餵，李總。”

然而電話剛接通，李總的語氣就很不好。

“我半夜看到關於你的新聞，聽說你把韓姐吵住院了，還要解約？”

“李總，現在先不說這個，你有韓姐親人的聯系方式嗎？她到現在還沒醒……”王寶瑩難得不在乎娛記對自己的□□。

可惜李總的意思跟她完全不在一個頻道。

李總說：“你趕快回公司，早上跟公關商量一下怎麽處理這些新聞。”

王寶瑩急得快哭了：“李總！我再問你韓姐家人的聯系方式！”

“這……我現在不在公司怎麽會有？唉，你別管韓姐了，有醫生在你擔心什麽？她總會醒的，聯系她家人幹嘛？她又不是死了。”

王寶瑩聽到李總這麽說，手機掛都沒掛，就走到醫院外，把手機用力扔到水泥地上。

李總那邊傳來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響聲，接著就顯示被掛斷了。

王寶瑩的手機摔壞了，她卻沒心思去撿，而是趕快回到等候廳。

等了一夜了，韓姐還沒醒？

王寶瑩很後悔，當時跟她吵得這麽兇。

就在王寶瑩低頭哭的時候，有個人把手機遞到她面前：“小姐，請問這是您的手機嗎？”音色很有磁性。

王寶瑩很看著那手機，楞住了。

和她剛才扔的手機一模一樣，嶄新的，沒有摔壞。

“這不是我的手機……”她擡起頭看了看那男人。

他眉如墨畫，眼尾比一般人上挑一些，嘴角勾起的弧度，很容易讓人著迷。

“這是你的手機，不如你打開看看？”

鬼使神差的，王寶瑩居然還真的打開了，翻開聯系人列表，竟然和原來的手機一模一樣。

“……怎麽回事？”她心中一驚，十分詫異。

可是當她擡起頭的時候，卻發現那個好看的男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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